警察故事主题征文:刘公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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警察故事主题征文:刘公安

  四川重庆交接地界儿上有个小城镇。镇子不大,百姓们循规蹈矩地过着安稳小日子。可老天爷偏不安生,非要来个人打乱这份安宁,还偏偏是个怪人。

  刘公安,五尺多的一个老男人,五十好几了没媳妇儿没孩子,住着上世纪的单位分配的老房,领了工资就存银行,不买房也不成家,总独来独往也没个知心人儿。最爱喝点冰啤酒,咕咕一瓶就见了底儿。走路总昂着头,腰杆儿像生锈了一样挺着,两条腿蹬着大头皮鞋使劲儿擦地儿走,街坊们笑话他,他便拗过头去,抿嘴不说话。

  三伏天儿,大家伙儿穿着背心短裤扇着大叶子蒲扇,端着花花绿绿的矮凳挤在巷口吃面。突然一个人凑上来,长袖立领半旧外套,黑色长裤遮着脚踝,满是划痕的大头皮鞋,裹得严严实实,活像个在逃犯,骇得众人赶紧丢下了面碗。

  “二两小面。”

  来人闷闷地冲老板一低头,转身坐在了人群边儿上不发一言。众人这才缓过神儿来,抓起碗继续扒拉,嘴里叼着一根青菜,嘟嘟囔囔道:

  “我道是谁,刘公安那怪人。”

  同桌即刻就有人接话儿了:

  “这谁啊,大热天儿裹粽子似的,像个刚刚牢里出来的一样……”

  前人撇头往边儿上瞅了一眼,压低了声儿说:

  “这人您就是咱镇里一怪人,天天来这儿吃面,三伏天儿穿长袖,刮西北风穿单衣,横竖就是和咱不一样!”

  那人说着,还有意无意往边儿上望,“这人呐,心高又气傲,别给他听到,不然那脸臭得呀……”

  这边叽叽咕咕说着,那边的刘公安却像聋了似的,闷着头呼啦啦吃面,不出半刻,拉了一下磨毛了的袖口,哗啦一下站起来,又把众人吓一跳,兀自摸钱走人,留下老板和食客大眼儿瞪小眼儿。

  没人知道这怪人为啥老乱穿衣,反正他家里没老婆,多半是没洗臭衣服嘞!

  街坊们议论他,家里亲戚们也不待见他。

  一年家里团年,亲戚热热闹闹打着麻将等着热乎饺子。亲戚堆儿里有个表叔,小儿子闹腾得很,放暑假在家偷拿钱去打零嘴儿,被大家好生笑话了一番,这小叔便格外仔细着,生怕这小祖宗又给自个儿丢脸。可刘公安偏要挑人家痛处,大马金刀地坐在麻将桌前,拉过那捣蛋孩子就是一顿训,末了还补一句,

  “小时偷针,大了偷金!偷东西情节严重可是要砍你脑壳的!”

  小叔一听这话怎么也挂不住了,摔了手里的麻将垮着脸,恶狠狠地啐了一口“多管闲事!”扯过孩子就要走。尴尬之际,众亲戚忙围上去好言相劝,推着刘公安让赔不是。谁知那怪人却不领情,又拗过头去,一脸冷漠,扭着身子就要离席。

  这下可惹毛了那小叔,冷哼一声愤愤而去。梁子算是结下了,刘公安却不为所动,自个儿走到一边守夜去了。因这事大家心里儿芥蒂着,于是但凡有啥红事儿白事儿,都再不敢让这两人同桌了,也没人愿意同刘公安议论家常。总说些难听的话,谁待见?

  刘公安就慢慢被大家孤立了,没人喜欢也没人明里对着干,他也不去融入大家伙儿,总是独来独往。唯有他那小侄女,多少还亲热些,节假日里还常一起吃顿饭,多少摆谈几句。有时候赶上电视里放阅兵或者军事节目,他就兴致勃勃地拉着小侄女,讲一堆兵器国防的大事。小孩子不懂,不一会儿就哈欠连天泪眼朦胧,他又换讲文学,一会儿黎山老母一会儿老庄孔孟,绕得小姑娘直发困,只得胡乱地点头附和。刘公安却还越发来劲,继续讲些骇人的盗窃类的犯罪案例,还抓起小侄女写作业的铅笔就开始画各类机械草图,嘴里念念叨叨。小侄女摇头晃脑,云里雾里听得一知半解,总算是去会周公了。刘公安只得收了笔,对着光眯眼盯着手里的图直发愣。

  又一年年关,小侄女带着“老古董”刘公安去了趟电影院,挑了一部警匪片儿。刘公安依旧与众不同,坐老虎凳似的,全程紧绷绷的,在影院熄灯的时候还神经质地突然站起全身戒备。观影结束,叔侄随着熙熙攘攘地人群往外走,小姑娘叽叽喳喳讨论着刚才的打戏,刘公安却依然沉默不回应。影院门口正好竖着电影的大海报,黑西装蓝衬衣的主角众星捧月站在中间,小姑娘就问道:“大伯,公安看警匪片是种怎样的体验啊?”

  刘公安低头看了看小侄女,又看了看海报,不发一言,却突然转过脸去,一向挺直的背竟在微微发抖。

  没人知道,他早年在沈阳学兵器学,后来又在重庆军区入了伍,一直爬到中校才转回地方做普通公安,这一身蓝制服一穿就是十多年,还在从警时自学了法律,看遍了大半个图书馆,总爱给人家普法讲案例,每每看到军事相关,往事就稀稀拉拉闯进脑里,可以愣上一天。也没人知道,他总是乱穿衣服,只是为了挡住身上的制服,不给群众留下“人民警察好吃懒做”的坏印象。更没人知道,他的工资是存起来供家里小辈们读大学的,还有那小叔家儿子的一份。早年的穷小子,在寒风凌冽的东北受尽了苦,便再不愿让后辈们受苦了。至于单位分配的新房和警用大衣,他自愿给了一位因公致残的队友,自己却住着旧房穿着旧衣,就连好几十年前的行军被都留着,准备给小侄女上大学住校用。

  没人知道这样的他,人们认识的,只是一个怪人。

  北风又起了,人们依然聚在巷口等着吃上一口热乎的面,老板撸了撸沾满白面的厚棉衣衣袖,又往锅里丢了一把水面,忽然一个单衣男子闪进来,

  “咳,又是刘公安这怪人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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